(廣聞博見)摸鐘查勘盜賊   茂欽

陳述古,北宋慶曆進士,宋神宗當政時曾外放建州浦城縣主簿,後升任縣令。任上勤勉公務,用心懲治盜賊,維護民生安定,過程中長於心計,破案有方,百姓稱道。

一天深夜裏,東關鬧市區發生了一樁盜竊案,一時人心惶惶。陳知縣雷厲風行,立即召集衙役,嚴令限期破案。眾衙役怕逾期不獲受責罰,晝夜偵查,竟抓來了十多個嫌疑人。哪知過堂時,都大喊冤枉。

陳縣令不願誤傷無辜,想把他們放了吧,又恐盜賊已在其中,使成了漏網之魚,於是心生了妙計一條,暗中安排起來。

準備停當,將全部嫌犯帶上大堂,未加堂威,也未喝斥,而是和顏悅色道:本縣得了一口神鐘,法力無邊,能辨別竊賊,至為靈驗。

隨之把他們領去後院,果然見閣祠裏一尊銅鐘聳立。

縣令下令架起帷帳,將鐘罩住,然後帶着主簿、縣尉、書佐等屬官,焚香燃燭,叩頭祭拜。他雙手合一,念念有詞,極為虔誠。

禮拜畢,縣令對嫌犯們說:你等進入帷帳摸鐘,摸着時沒有聲響的,與本案無涉;如發出聲響的,便是盜賊,就請束手就擒。

嫌犯魚貫而入,鑽進了黑漆漆的帷帳,不一會兒絡繹出來了。看上去都是臉露笑容,他們因摸鐘未響,證明是好人,當然喜形於色了。

「過來,驗看雙手。」陳縣令令各人伸出雙手。眾目睽睽之下,個個手上都沾染了墨汁。

全部檢驗完畢,只有那個絡腮鬍子的漢子兩手潔淨,沒有一點黑墨。

 陳縣令瞥了他一眼:「自作聰明!」喝令衙役:「拿下。」

衙役衝上前去,將絡腮鬍子控制住。

「冤枉!」絡腮鬍子哪肯承認?大聲嚷為自己開脫:「大人不是說過,摸鐘不響的不是盜賊,我已摸過了,鐘沒有響,可知我是沒有犯案的好百姓呀。」

「你真的摸過鐘了?」陳知縣追問。

絡腮鬍子的話斬釘截鐵:「是摸過了嘛。」

「騙得了誰?」陳縣令冷笑着說:「本縣已在鐘上塗了墨汁,別人自信清白,大膽摸鐘,都有手上沾染的黑墨為證。你既然也已摸了,手上怎麼不見黑墨呀?還不從實招來?」

眾衙役跟着齊聲吆喝:「說!」

「……」絡腮鬍子慌了手腳,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,額頭上的冷汗滲了出來。

「就讓本縣為你說吧。」陳縣令手指口斥:「你做賊心虛,不敢摸鐘,以防鐘響露出原形,手上當然沒有黑墨了。」

絡腮鬍子癱軟在地,哭喪着臉哀求:「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,求大老爺可憐……」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