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塔對面的森林發生火災,導致周圍的溫度不斷上升,彷彿空氣也發生變易,變得像是一團灰雲的形狀,可雨水不會在高空下降,或者下降使土地的水分失去清澈,改寫了人類對於河流的想像。河流在最近的夢境不斷出現,溫度也瞬間不斷下降,書房的書更從書櫃的高處往地面前進,感覺它們擁有了渴望已久的目標。然而,我看見高塔的神像紛紛逃離,紛紛重現幾年前災難的時刻。於是,眼前的災難恢復了我們的記憶,記憶逐漸令人產生恐懼。
恐懼的確讓人恐懼。不過,我覺得溫度的上升將其轉化為自己的動力。茉莉花的美沒有改變,純粹姿態與黃花影子無異。如今,河流扮演了母親的角色,為我灌溉埋在地下的種子,使種子迅速生長,葉子可以襯托茉莉的美,灰雲可以襯托高塔的白。漆黑擁有了書房的一切,一切也吶喊了漆黑的恐懼。所以,河流為我帶來了光線,即使是人造的光線。這時候,書房也感到無比的溫暖,溫暖視燈光為白天的太陽,火災之前的高塔。
神像離開了,火災卻被光線熄滅了。真正的母親在客廳播放音樂,與父親感受音樂家在晚年的經歷。我沒有逃走,一直沒有,畢竟他們喜歡的音樂家也是我喜歡的電影主角。我記得,他在電影裏擁有一把相當鋒利的劍,鋒利的劍未能說話,不會表達,可它是軍士唯一的慰藉,當春天到訪時使他感受到宜人的溫度,冬天的明月被山嶽收起時則是他收藏的樂器。難道心中只要有人,真的就會視一切為陪伴,陪伴從此能與我們對話,聆聽與我們有關的故事。也許,當河流清澈得像無形的時光之際,舞蹈最精彩的片段就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。
原本以為,高塔只有我了,可嘹亮的歌聲在不遠之處向我走來。轉角之後,跳躍的女孩與我擦肩而過,我有傾聽她的聲音,我有分析她的故事,思索記憶是否曾經回來過。我前面有一條道路,樓梯也與我距離不遠,茉莉花的花瓣更變得脆弱,掉下來的聲音複製了森林的葉子。父親說,有幾片葉子從書櫃掉了下來,懷疑我每天將它視為森林的大樹,書本與書本之間的縫隙是我自由的空間。我說,夢境中有人向我說,「前面的路/也許真的並不太清楚/放心的走了以後/也許會覺得辛苦/也許會想停也停不住」,因此我在高塔選擇了道路,道路的空氣瀰漫茉莉的花香,那是我按照歌聲的起伏所發現的光芒。終於,漆黑沒有高溫,灰雲在人工製造的過程中獲得救贖。◇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