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文海淘沙)田野的滋味  澳門坊眾學校  周悅

 久違芝宇,時切葭思。——題記

 非得用甚麼來描述外公的話?我想,是寬厚的肩膀,是粗糙的大手,是在莊稼地裡忙碌的身影,以及身後的我……

 在外公的莊家地裡,我收穫了童年裡無可忘懷的回憶,記憶中的金黃色的玉米地,綠油油的蔥田,和那紅潤飽滿的番茄,也看見了很多小時嚮往的風景,初升的朝陽和那滿天閃爍的螢火蟲。

 總覺得外公是高大的,無所不能的。我需要抬頭仰望他,望著他牽著我走過長長的莊稼地,望著他抱我摘下遙不可及的梨子,望著他能一直陪伴我長大。

 在小時的記憶裡,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外公的莊稼地,每當我跟著外公下到田裡,外公都會用他溫暖的大手牽著我,帶我找到一塊陰涼,乾淨的土地,讓我待在那裡不要亂跑,等他澆完水,除完草,施完肥。看著外公忙碌的身影,我總想上前幫忙,可外公總是揮著手說「不用,不用」。

 直到有次看到田裡的玉米已經成熟,金黃飽滿的玉米粒被綠色外衣緊緊包裹著,頂上的玉米鬚悄悄冒出頭來,一眼望去就像一片金色的海洋,它吸引我伸出手來掰下那巨大的棒槌,掰第一下,玉米和玉米杆藕斷絲連;掰第二下,忽然手上有一陣刺痛,低頭一看,手指原來被鋒利的玉米葉劃出了一道小口,鮮紅的液體從傷口中流出,滴答滴答的砸在地上。頓時一陣哭聲,外公聽見了,立刻放下肩上挑水的擔子,跑到我面前,看著我流血的手指心疼不已,摸著我的頭安慰。那天傍晚,外公帶著我往家的反方向走去,路上經過了一段廢棄的鐵路,外公把我放在他的肩膀上,讓我向前看看,路邊是一片片的狗尾巴草,風一吹,搖搖晃晃的左右擺動著,彷彿在朝著我們招手,那天的夕陽很美,我和外公的心情更美。

 後來假期結束,我離開了那片肥沃的黑色土地。可那片田,那個人卻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中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我越長越大,對外公莊稼地的印象開始變得模糊,我總是說著想回去看看想回去看看,可再次回去時,只剩一座矮小的墳塋,以及那隨著風吹而搖擺的狗尾巴草,彷彿和我招手一般說著好久不見。

 站在原來的那片玉米地上,看著如今荒涼無人打理莊稼地,清風拂面,我思緒飄散,淚水朦朧間,彷彿又看到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在田裡的景象。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