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五）

不經不覺，巴黎行旅，已屆尾聲，妳依然與我，不捨不離。

「難得到此一遊，本應帶你參觀最著名的經典座堂─巴黎聖母院，追尋鐘樓駝俠的蕩氣迴腸，可惜慘遭天火蹂躪，院舍仍在維修中，緣慳一面。別失望，我帶你造訪另一座教殿堂，同樣令人神往。」

在鄰近市區，有一座低矮的山丘，橫亙一堵白色花崗石圍牆，牆壁上下，均是青葱翠綠，空曠遼廓。圍牆拱門挺立着一列阿拉伯廟宇，正面是白色三角山牆， 背靠正中白色大圓穹，頂着尖小的皇冠，兩側簇擁另外幾個小圓頂，全是白壁青檐，相叠互倚，淡雅莊嚴，滿目皆白，是充滿異族風格的白教堂。

並非假日，白壁周圍的草地，不少青年男女，或坐或卧，或摟抱，或擁吻，對對雙雙，喁喁私語，情意綿綿，旁若無人，熱情奔放，原來此地，是年輕愛侶互訴心曲，情感放縱的勝地。

「巴黎鬧市，春光無限，可讓市民公眾，談情說愛，的確自由開放。」我脫口而出。

「巴黎是浪漫之都，公開打情罵俏，放浪形骸，不足為奇，毫不誇張。我倒惦記小城那望海的主教座堂，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好地方。」

妳話中有話，那令我困窘尷尬的場景，隨即呈現眼瞙……

那年那月，小城西望洋山，有一幢杏壁白瓦，伴以鐘樓的修道院，配有渾圓圖案的花窗。剛巧有一對新人舉行婚禮，咚咚的鐘聲不停迴響，白色玫瑰花漫天飄蕩。

「那穿上婚紗的新娘子真美，珠聯璧合的一對令人艷羨。不知何時何日，我能像他們那樣，步入教堂。」妳靠在廣場的聖母像旁，情濃蜜意的盯着我，眼神流露期盼與渴望。

這個話題太敏感太唐突，實在無言以對，忙扭過頭，眺望遠方，迴避那懇切焦灼的目光……

類似場景，發生在普濟禪院的一角，她在大雄寶殿的香案上，尊崇恭敬的摻上一炷長香，雙手合什，默默祈求，一絲不苟，莊重安詳。

「噯，在觀音座前，你許了個甚麼願望？可否讓我聽聽，參詳。」我在旁試探，企圖找出完美的答案。

「女兒心事，絕不能曝光。要我透露個人私隱，簡直癡心妄想。不過，你可以猜猜，無妨。」連聲嬌嗔，嫣然一笑。遂令我心猿意馬，心如鹿撞。（五）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