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內地南方農村，普遍實行機械化耕作，只是近一二十年之事，之前多靠牛耕田犁地。可以毫不誇張地說，無論以前大集體，還是後來分田到戶單幹，牛既是南方農民的財富，更是命根子，是他們不可或缺的勞作夥伴。

耕牛在飼養的時候，不是草原肉牛那般幾十頭甚至幾百頭一起群居散養，也不是如同奶牛一樣圈起來養。幾乎都是一人牽一牛吃草。因為田裏有禾苗，山上地裏有莊稼，稍不留意可能就要被牛糟蹋。牽牛吃草，是南方稻作區域，飼養耕牛的基本模式。寒冬之後，外邊野草枯黃，牛則被關到欄裏，除每天一早一晚，牽到外面喝水外，其他時間就在牛欄裏或吃乾稻草或躺臥着。出太陽的日子，人們也會把牛牽到外面，繫在樹樁上，曬太陽。此種狀況，一直持續到第二年的春天，草長鶯飛的時間。

在寒冬與初春季節，農民為牛禦寒和增強牛的抵抗力，往往還會釀些糯米酒給吃牛喝。當然，給牛喝的酒，肯定不同給人喝的那樣講究。比如洗米泡米蒸米的水，不一定會用井水，可能用池塘裏的水，或者小溪裏的水。

釀好之後的糯米酒，加熱再放涼，然後灌給牛喝。但畢竟糯米酒不同於水，即便稀薄之後，仍有酒味。不管水牛還是黃牛，都不會自動自覺的喝。這個時候，就得採用「野蠻」手段了。

取一中型的毛竹筒，把開口的一端削成傾斜狀。兩個男人（如有經驗的，一人也行）拉起牛鼻子，伸手把牛嘴掰開，另一男人端上滿滿的一竹筒酒，灌到牛嘴裏。待牛吞乾淨後，再灌一竹筒。常常是一頭牛灌三竹筒，每一竹筒大概有一斤多的分量。

在我小時候的印象裏，被灌酒後的牛，完全沒甚麼異常。仍一樣嚼草喝水。可能在農民樸素的意識裏，這就是對耕牛的善待吧！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