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風騷小話兒)喜歡以前的自己 喬捷
最近想寫點甚麼別的,不要太悲情,不要太憤怒,不要太離經叛道……然後發現,我對寫其他的東西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。我只是能寫,但我不是想寫。那些受限於規範和制度,把內心藏得好好的人,不是都在喬捷的世界裏面找到過安慰嗎?但我現在連自己都不太能安慰了,往往寫了三幾行就會有另一個我就在耳邊說:「你這樣寫真的好嗎?」有沒有考慮過你的工作、考慮過社會會如何理解、考慮過你身邊的人?
養成了二十多年每天寫文章發表的習慣,突然在某個時刻覺得不能再坦誠分享自己的所思所想了。帶來快樂和滿足的寫作,變成了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的一種矛盾心情,可能不寫還會更孤獨,但繼續寫也一樣是痛苦。為甚麼我以前那麼放得開來寫呢?當然那時一樣有人說我不會照顧別人感受。反正人大了真的好無趣,好像寫個甚麼都要先討好了甚麼人,但寫出不讓人有意見的作品,這根本就不是我的為人,我本質就是長期讓人有意見的存在。
我還是喜歡年輕時的自己。那天她說,你最近怎麼都在聽《青春告別式》,是不是又在和誰搞曖昧?這歌又觸動了你甚麼?現在連想一想都覺得自己在犯錯?連被音樂打動都不可以簡單說只是喜歡?真的所有東西都在使壞?真的所有東西全都只能放在日記不方便表達一切?
成年人都是這樣過日子的嗎?有沒有懷疑過這樣的方式本身不合乎人性?抑或這只是寫作者的過敏和腦迴路太複雜才有的情況?有沒有一點甚麼時代性在裏面?我們把一種壓抑轉化為另一種壓抑,並漸漸分不清自己的感覺。換個城市換個地方生活,這些感覺都不會改變。我試過了。◇






